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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水災旱災、樹木植被書寫及神物觀念

2022-01-15 00:48:07王立
關鍵詞:防災減災

王立

摘? ?要: 預災與賑濟是應災、御災的兩個重要階段。明清小說災害主題更加注意動植物、植被等與預災、救災、減災的有機聯(lián)系。樹葉能昭示水旱風雨災象;神木崇拜所體現(xiàn)的巨木通神,被傳說其能自行,且與龍宮、洪水有關。有些植物能代替糧食菜蔬,荒年救急,即明人總結“生態(tài)緩沖”的《救荒本草》。植被遭破壞就會引發(fā)災難,明清增多了水族、樹神等托夢故事。如水災被認為是蛟龍作怪,提前搜捕則可遏止水災;異鳥出,水災將至,某些水鳥可捕食蛟。不能忽視明清有益于減災、防災、御災的思路。首先,古來傳承的有些御災措施反而會破壞生態(tài),誘發(fā)次生災害。其次,有些災害如水災等,因其突發(fā)性,只顧救災效果,而忽略了災后生存問題。再次,御災防災,要廣種博采可食之物。最后,要關注災害迭現(xiàn)與動植物的依存關系,增強防災減災策略的理性認識和科技含量。

關鍵詞: 動植物書寫;神物崇拜;生態(tài)御災;防災減災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8634(2022)01-0131-(08)

DOI:10.13852/J.CNKI.JSHNU.2022.01.013

在研究20世紀上半葉華北災害、救災時,中外學者如夏明方、李明珠等注意到黃河流域等水災的頻繁與規(guī)模之大。1 的確,水旱之災等的肆虐是互相聯(lián)系的,又同為清代以來生態(tài)環(huán)境趨于惡化的結果,是北方植被狀況的直接體現(xiàn)。綜合考察明清災害書寫,更能察照動植物、植被與災害、救災、減災的復雜關系。囿于“萬物有靈”的潛意識,動植物具有靈異性、影響災異的觀念,在明清幾乎被普遍認同。預災與賑濟是應災、御災的兩個重要階段。從生態(tài)視域來看,在前者,某些動植物的反常行為,可能就是某些特定災害爆發(fā)的征兆;在后者,某些動植物、其他救災替代物還可以作為緩解食物不足的自然資源。明清小說、筆記等災異書寫保存了豐富的災害、御災與生態(tài)內蘊及民俗信仰,仍在提醒當今的御災策略重視實效獲得。

一、樹木植被狀態(tài)與水旱災害的關系

生命體與其生存環(huán)境關系密切,樹木植被狀態(tài)就是生態(tài)體系的晴雨表,直觀地顯示出生態(tài)環(huán)境是平衡還是失衡。生態(tài)環(huán)境要素失衡與否,既是自然災害的誘因,也是其結果。這在植被的生命力表征與種類中均有所體現(xiàn)。

其一,樹葉能昭示水旱風雨災象。至遲在明代就有把樹木生態(tài)與水旱等自然災害聯(lián)系起來的觀念:“江川縣北二十里雙龍鄉(xiāng)有古樹,不知其名,春茁葉自南則旱,自北則雨。自東自西則風雨時,禾黍登。四圍并發(fā),則饑饉旱澇。驗之不爽,亦不知昉于何代也?!? 明中后期特別是清初以來墾荒日劇,帶來植被大規(guī)模被破壞,直接影響一些地區(qū)水旱災害大幅度增加。而西部有些墾區(qū)因生態(tài)脆弱,人口擁擠,致災情更難恢復?!八摺钡难酃饪吹酶逦尞悾骸爸率怪袊蔀轲嚮膼荷癯ER之地,其根本之原因,實由于人口之過擠?!薄爸袊畈欢嗾媸谴蚱埔磺蟹ㄊ降钠嫣氐牡胤?,因為在甘肅底窮鄉(xiāng)僻壤的農村地方,受地震之災,倒反最重。”2 何以如此反常?必須從西北森林破壞(“世界三大生態(tài)災難”之一)的角度來全面考察。

其二,神木崇拜所體現(xiàn)的巨木通神性,被傳說其能自行,且與龍宮、洪水有內在聯(lián)系。梁章鉅追憶嘉慶辛酉年(1801)京畿“龍宮取木”,三河等縣佛殿中巨木能自動搬運:“水高數(shù)丈,有木直立水中而行。端與水平,端上恒有光,夜望若燈,或有龜魚蹲其上。相傳為龍造宮取木也。邑父老有知其事者,謂木取于平谷縣深山中,或十余年,或二十余年,輒一取,其歲必大水?!庇谑?,洪水與巨木——森林的被砍伐活動構成了因果關系。他形象地引一老嫗述幼時事,說某日有木工模樣者六七人,暮投村中求借宿都被拒,只有戚某能憐而留宿,天明尚未起身時窺察:“但見魚鱉縱橫于地,驚而退。乃遙呼曰:‘日高矣!’頃之客出,故如昨也。臨行,留一物,置檐間為謝,囑勿移動。及水發(fā),廬俱淹,此一家獨無恙云。道光癸未(1823年)夏,淫雨為災,直隸百余州縣,皆成巨浸。先是三月間,有十三人衣青,鞵襪襦袴皆一色,腰斧鋸,過平谷西門外飯肆,各食素饅頭,告主人以取木歸,與前辛酉過其店者,形狀相類,眾皆惶懼,恐復被浸,至是果然。然則龍宮伐木,事有明征。”3 上述兩事均有隱喻深意:伐木工被偷窺,原形乃為魚鱉(暗示此地將成為水中世界);離開后,在地居民果遭淹沒。顯然,龍宮修筑宮殿伐木,就這樣成為現(xiàn)實生活中森林被伐、植被破壞,導致洪水暴發(fā)的隱喻。但值得注意的是,前者提供食宿者免于水災,后者卻全村人無一幸免。此故事在道德層面上的印證是:與砍伐樹木、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相比較,提供食宿僅小惠,豈能消解自然生態(tài)毀損所應施之罰?于是,故事就在傳統(tǒng)水族獲救報恩母題基礎上,增加了生態(tài)惡化時代預警的意涵。

其三,有些植物能代替糧食菜蔬,荒年救急。這反映在明人總結“生態(tài)緩沖”式的《救荒本草》,收有200余種,許多是地區(qū)性新物種,4 其引導的植物救荒研究熱潮被李約瑟稱為“食用植物學家運動”,說明應災、救災的地域性與因地制宜。有些植物本就是可食之物,因科技條件限制并未充分認識開發(fā)。而有些植物,因實踐(饑餓)經驗得以認識,由此促進了推廣利用。這沿襲了宋代莊綽(莊季裕)《雞肋編》的野菜救荒經驗:“蕨有青、紫二種,生山間,以紫者為勝。春時嫩芽如小兒拳,人以為蔬,味小苦,性寒。生山陰者,可煅金石,葉大則與貫眾、狗脊相類。取置田中,或燒灰用之,皆能肥田。又有狼衣草,小者亦相似,但枝葉瘦硬,人取以覆墻,又雜泥中,以砌階甓,澀而難壞。蕨根如枸杞,皮下亦有白粉。暴干搗碎,以水淘澄取粉,蒸食如糍,俗名烏糯,亦名蕨衣。每二十斤可代米六升。紹興二年(1132),浙東艱食,取蕨根為糧者,幾遍山谷。而《本草》亦不載也。”5 對蕨類植物的認知是醫(yī)藥、食物價值得兼。其分類詳細,又能與枸杞相比較,洵為災荒的生存經驗的。又據(jù)《先曾祖日記》,天啟七年(1627)鎮(zhèn)江東北徐山遭蝗,某鄉(xiāng)老夫婦饑困中忽得一老人相勸:“無自盡,跟我來,有物與你食?!敝烈簧缴献屚谕?,挖開果見白粉石:“貧者口噙如粉……鄉(xiāng)人爭取,救活萬人。”6 這位引領取救命之物的老人,被當成了神仙。

上述災年野菜、白石代替食物救命,載錄雖神奇色彩濃厚,但細辨“如灰而膩”的白石,即民間俗稱的“觀音土”,又稱“斑脫石”“甘土”“皂土”“陶土”“白泥”“高嶺土”“膨土巖”等。其異稱之多,說明引起過多地、多方面、多用途(如制陶)的關注,且饑荒時的確可充饑。饑餓者哪顧得上多食腹脹,且少吃或摻別的食物一般也不致命。有宋代傳聞可證:“熙寧中,淮西連歲蝗旱,居民艱食。通、泰農田中生菌被野,饑民得以采食。元豐中,青、淄薦饑,山中及平地皆生石面。白石如灰而膩,民有得數(shù)十斛,以少面同和為湯餅,可食,大濟乏絕。二事頗異,皆所目見?!? 若不是蝗旱大災致使人們熟悉的食物匱乏,又哪能竭力發(fā)現(xiàn)新資源呢?這也可看作認識自然物種的一種途徑,雖屬以解饑救急為目的的消極參與,亦可作為經驗被后來借鑒。

其四,植被若遭破壞,就會引發(fā)災難。國外生態(tài)學論著指出:“中國歷史上森林植被破壞,以明清為烈,而其中尤以乾隆嘉慶兩朝最甚,其主因有三,第一,明清是人口的高速增長期,而乾嘉兩朝最甚……第二,政府的政策不當,……造成山區(qū)生態(tài)破壞的第三大因素是玉米之引種。”2 那么,山林荒地新墾殖帶來的后果是舊有植被損毀,其生態(tài)警示突出體現(xiàn)在樹神遭害故事上。樹神往往作為地方或家族宅居的佑護,形象地表現(xiàn)出人樹共生共存的生態(tài)美學思想,用物以度。一旦過分傷害樹神,人的破家滅族悲劇隨之而至。明代錢希言寫侍郎曹聘在治河任上,因母喪歸獲鹿家中。逢干旱,里中無水,居民出錢買大家井水。曹聘遂鑿十四井于家。其宅旁有老柏樹,曹聘將伐。夜里他夢到樹神托形為綠衣老人登門求免。曹聘次日起來后表示“吾志決矣”,當夜他在夢中又見一老人稱“必伐我,將滅而家,先殛而子”。但曹聘仍執(zhí)意召工匠持斧鋸伐老柏樹,結果樹流出血。不久,曹聘全家也陸續(xù)死亡。3類似的故事不少,這也好似美洲印第安人“違犯禁忌→違禁后果”故事類型的明清版展演。明清時期增多了水族、樹神等托夢求救母題文本,然而上述兩次托夢較為罕見。且何必動怒?這就是一種官僚氣焰、唯意志態(tài)度使然。于是,樹神代表的生態(tài)報復,就以瘟疫形式隱喻性地體現(xiàn)在肇事者家族上。這里全家病死的災異,屬于因干旱缺水的“次生災害”:缺水→鑿井(風水殘破)→伐樹(加劇喪失了居宅保護神)→觸犯禁忌→全家病亡。又與民間信奉的“寶失家敗”母題緊密聯(lián)系,而且其具有共同的警示意義。這也跟災荒中的仙道神祇救急解難是有機相通的,4 只不過樹神復仇故事更多偏向于“生態(tài)預警”。事實上,從《獪園》中的故事看,先前這樹神一直就是與曹家及其宅居互相依存的,干旱帶來的應災方式不適當,其代價就是派生出無法抗拒的由樹及人的禍端。

清末薛福成以外交家見多識廣的眼光,亦記載光緒辛巳(1881)三月天津府署附近有民居失火,燒死鹽運私署書吏事。據(jù)說,因其院中老樹擋光,書吏欲伐。有人勸他百年舊物不宜斬伐,但書吏不聽,斧下“紅水噴溢,殷如血痕”。書吏說常夢見白領老人稱要報仇,而火發(fā)也恰在伐樹處,其兩孫一仆遇難,鄰屋無恙。薛福成重溫“凡百年以外老樹,往往能為人禍?!毙欧?,又轉述:浙江義烏縣令命伐大樹旁出兩枝,有寡女在囈語樹神泄恨宣言后,以利剪斷幼子左臂,“蓋為樹神所憑”;而嘉興陳某家有老槐樹神化身“黑將軍”,先前呵護陳家使狐精不敢騷擾,一旦樹被雷擊遭伐,陳家則漸衰替:“陳氏數(shù)十年之盛衰,實與此樹為始終云……彼違天地好生之德,肆意戕物,可以無伐而必伐之,則獲禍宜矣?!? 伐樹造成了樹神報復,帶有社會血親復仇中類似“族誅”的擴大化傾向。其故事的懲戒意旨非常鮮明:人類社會中的一個個家族,不過只是自然萬物有機構成的部分,不能將人類價值凌駕于周遭萬物之上,單純地馭使、損毀動植物的生命。善待動植物其實也正是善待人類自身。這類故事與“寶失家敗”母題明清盛行相關,構成了該母題的一個重要分支。

因此,種樹造林,在熟悉地方水土的縣令這里,會務實地認為有所作為。如清代縣令曹春曉《勸民種樹諭》動情地勸導:“河邑山多土瘠,栽種樹木可以佐耕耘之所不及。近閱沿河一帶多植楊柳榆棗及桃杏海紅大果等樹。林木長成,歲獲其利……若爾村落居民,或嶺腳山陂,或田頭地角,凡不可耕作之處,悉行栽植。審土性之所宜,勤加培護,鄉(xiāng)鄰互相戒約,毋得砍伐損傷。十年之計,樹木百里之地成林,《唐風》之詩曰:‘山有樞,隰有榆’,不猶是古風歟?況杏子、榆皮,取食可備荒年;柳枝、槐木,其材可作器用爾。素稱勤儉,亦何憚而不為哉!為此出示勸導,并飭鄉(xiāng)保挨戶傳諭,各宜遵照,毋違此諭?!?民俗生態(tài)母題建構了地方官的生態(tài)意識,護林、保護植被體現(xiàn)在御災策略上而得以在實用文件中表述出來。有形象,有說理,有嚴令,有落實。

二、水災與蛟及“海鷂辟蛟螭”信仰

在書寫水災的文本載錄中,常常會涉及蛟等神獸形象。這不僅僅是災害發(fā)生時奇異現(xiàn)象的形象描述,也是水災觀念的藝術化表現(xiàn),其中蘊含著深厚的民間信仰。薛愛蓮對“蛟”的定義及功能概括,主要根據(jù)唐代南方傳說,言其類似鱷魚,神秘多變化:“蛟通常被視為一種龍,但有時它又會幻化成人形……實則‘龍’的含義更為廣泛;kraken一詞比較適合,它指的是一種威力無比的海中怪獸……而且,dragon在我看來是一個總稱,它不僅包括蛟,也涵蓋了其他多種水中的怪獸……在遠東地區(qū),這些水中怪獸都被看作龍的化身?!? 相比之下,明清中原、北方民間信仰的蛟,則被視為潛伏地下,蓄意制造水災的惡獸。蛟意象扭結著水災——治水母題,也構成了生蛟、尋蛟、除蛟,直至異鳥辟蛟等連環(huán)系列故事。

一是水災被認為是蛟的行為。有論者注意到古人常認為洪水即“出蛟”,伐蛟被認為是抗災措施之一:“晉代時家居南昌的道教‘凈明道’創(chuàng)始人許遜為民伐蛟治水、除病的事跡的廣泛流傳,使得江西首府南昌一帶一直將許遜當作治水除病、有求必應的神來供奉?!薄皬膶嵱没蚬こ痰膶用婵?,伐蛟之術雖對水災防治沒有任何意義,卻可以成為災區(qū)民眾精神的安慰?;蕶鄬Ψヲ灾g的矛盾態(tài)度,反映的是清人現(xiàn)實與虛幻之間矛盾與彷徨。”3按,《耳食錄》中就描寫了蛟制造水災的爆發(fā)力、破壞力:“郡中故多蛟。某年小山出九蛟,得九穴,然不為暴。某年夏雨甚,鄰里陳坊橋漲及于梁。有田父荷鋤過橋上,見兩巨蛇黃色,隊行水中。隨以鋤擊之,斃其一,致之橋上。聞者皆來觀。已見上流有浮滓如席,去梁數(shù)丈,盤旋不前。——浮滓者,相傳蛟屬行水中,用以自覆者也?!谑怯^者皆走避,浮滓乃奔下,勢若山裂,浪沸起,高丈許,粱不盡榻,漲亦頓落,而人無損者。若此皆不為民暴者也?!? 蛟興災報仇,被人格化地描寫成有情感、有智謀、苦心孤詣地伺機行事,說明人們對蛟的行為有細致觀察,持續(xù)重視明代妖蛟活動規(guī)律、形狀的印象:(1)用洪水前后有關征兆的具體描述,有說服力地解釋蛟興洪水的推因(實際上蛟的活動是水災構成的“果”)。(2)人格化地描述水災禍首——蛟?!跋鄠鳌睆娬{了“談蛟色變”的輿情;蛟這類水獸在波濤“浮滓”之下,說明其具有靈性,會有意識地使用遮蔽物來隱藏,伺機興風作浪;甚至蛟還有善惡及“為民暴”“不為民暴”之分,滔天之水是否傷人就在其一念之中。(3)介紹賢能之官發(fā)明了辨認大雪中“蛟窟”之法:“聞古老言:唐太守在吾郡時,選材官佽飛,教之伐蛟,其法不傳矣。驗蚊之法:于大雪時四山望之,無雪處,其下乃蛟窟?!?此為伐蛟(免遭洪水)的必要一步。因此,上述故事體現(xiàn)出消除洪水于未然的御災思想。

二是提前發(fā)現(xiàn)并殺死蛟則可以遏制水災。災害的發(fā)生有某些征兆,及時發(fā)現(xiàn)就可以預防,而御災有功可得善報作為民俗觀念深深地留在民俗記憶中。如有的“女貴人”可能會成為幸運故事中的主角,消滅即將出世興災的巨蛟。據(jù)清代后期河南固始人王守毅記載,有彭太夫人年輕時為婢,偶于宅后園游戲,見地出泉水,好奇地戲以足踏,“且泥涂其隙”;水復出,再踏數(shù)四。水止幾天后,滿城臭不可聞,居民尋至彭園掘出已死的巨蛟,彭氏才說出緣故。其主母驚訝:“婢乃踏死巨蛟,救活一城生命,陰德無量。況僅一婢,竟能踏死巨蛟,婢其有厚福乎!”1 于是勸老爺納其為妾。后彭氏生子為狀元、宰相,誥封一品太夫人。故事暗示,這里的除蛟——御水災故事呈現(xiàn)出與“貧女旺夫”“貴子來自母德”等母題的互通,強調了女性的御災智慧,以及抗災的及時性、全民性和持久性預防的問題。這似乎來自佛經母題的孳乳。

相反,如果人對蛟仁慈而不能及時遏制,就會成災。具有警示意義的傳聞強調了惡蛟興災危害的嚴重。王守毅還記載,光州某人路拾一物,非肉非皮,圓的而色渾朱,“映日視之,血痕縷縷。示人,無識者。以足蹴之,不破。揮以斧,如故也。擲諸置水缸中,則旋轉上下,駛運如飛。越日偶視,已化形為守宮。純赤,四足三爪,修尾,大逾拇指,潛伏水底。某以指敲缸作聲,欲震動之。其物忽怒躍,見人作迎嚙之狀,狀獰惡,大為駭異。才十五日,已尺余。聞人至,便騰起獰嚙,不待敲聲矣。一夕,風雨震雷,頓失所在”。王守毅作為記述者提醒了該母題淵源有自:“按,旌陽許征君所斬孽龍者本為慎郎,浴江中,因誤吞朱果遂變孽龍。物殆其類歟?”2

三是異鳥出,水災將至,某些水鳥可捕食蛟,消除隱患。相傳萬歷丁亥年間(1587),浙江秀水思賢鄉(xiāng)有異鳥集于樹,“人頭鳥身,頷下有白須……其年水災,次年戊子米貴,死者滿路,水皆肥腥不可食”。3 民間還有“海鷂辟蛟螭”的觀念,這與沿海地區(qū)的某些實踐經驗有關,也與鳥與其他動物間相生相克、神鳥辟邪觀念有著密切聯(lián)系。蛟既為水患禍首,于是就有了水鳥治蛟的傳聞。明代惠康野叟的《識余》稱:鄴郡某人買一鷹甚神俊,鄴人所有的其他鷹隼都趕不上,后被一東夷人用繒帛百端購走,“其人曰:‘此海鷂也,善辟蛟螭患,君宜于鄴城南放之,可以見其用矣?!仁牵挸悄馅?,蛟常為人患,郡民苦之有年矣,鄴人遂持往,其海鷂忽投陂水中,頃之乃出,得一小蛟,既出,食之且盡,自是鄴民免其患。有告于嵩,乃命鄴人訊其事,鄴人遂以海鷂獻焉”。4 該故事有三點仍值得關注:(1)海鷂能抓食小蛟,致使蛟類滅絕,解除水災常發(fā)之地的黎民憂患,是否也是鳥類在傳遞某種信號?(2)蛟類的“天敵”實際上也是遭水災者的“御災之寶”。意味深長的是,此“識寶者”竟是外來的“東夷人”,似應為膠東沿海熟悉海鷂習性的人??梢姡z_滅蛟,早有博物者知,只不過中原“鄴郡人”孤陋寡聞。(3)如果“鄴郡人”早知神鳥海鷂可御蛟,當不至于長期忍受水患之苦??梢姡安┪铩敝R可在有效應災、御災中發(fā)揮作用,御災須廣聞博識?!段男牡颀垺ど袼肌分械摹胺e學以儲寶”可作御災濟世之大用的新解讀。

三、御災措施與動植物的關系

鑒于多災并發(fā)與植被圈層的此消彼長關系,如何正確處理御災與動植物的生態(tài)關系?應該說,應災、防災、御災、賑災等,從根本上說,也是一個短期經濟效應與長期經濟利益問題,與災區(qū)的地方經濟以及人們的素質、文化觀念、生活習慣等都有著密切聯(lián)系,也包括可持續(xù)發(fā)展觀念。明清民間信仰囿于當時的科學不昌明、認知能力差,因原有經驗交錯重復,深陷“內卷化”行為模式與知識瓶頸。5受災者限于饑餓貧困,會消極待賑,依賴救濟,6而實施賑濟者也往往因缺乏經驗,或權力有限,無從下手,知難而退。因而不能忽視那些有益于減災、防災、御災的具體措施書寫,及其包含的審美要素。

其一,古來傳承的有些御災措施反而會破壞生態(tài),誘發(fā)出次生災害。如《蕉軒隨錄》中記載:“韓昌黎作《鱷魚文》,運其雷霆斧鉞之筆,而鱷魚竟徙……明夏侍郎(原吉)時鱷魚復出,夏令漁舟五百只,各載礦灰,以擊鼓為令。聞鼓聲,漁人齊覆其舟,奔竄遠避。少頃如山崩龍戰(zhàn),至暮寂然無聲,鱷魚種類皆死于海濱……”7 這里的驅逐,是委婉、有分寸的文學說辭,事實上此處的鱷魚被滅絕了,那么,其他水中生物會不會也都跟著絕種?豈不是破壞了周邊動植物存活的水源,危及人類?顯然,這類御災措施,不能只因“古已有之”,便也想當然地認為是驅離兇獸即可,從而對由此派生的生物鏈斷裂、生態(tài)平衡失調的后果不以為然。有時,生態(tài)環(huán)境失衡,因遏制某災而生新災,有隱喻的形式體現(xiàn)?!缎эA集》中說天彭漢繁觀音泉,四季水涌,中有巨鱔長三尺余,尾端有鋒,頂生二角,父老勸龔某勿捕:“此蛟龍也,毀之而泉必竭。”還有人勸說,此靈物傷之有禍,“惟當誠而敬之”。但龔某不聽。巨鱔被殺,果入夢怒責,龔某自詈而死。雷霆雨雹后,此泉亦自此干涸。1 故事中,作為生態(tài)主體的巨鱔,其生命體與泉水這一人類賴以生存的資源相依相伴,“寶失家敗”母題在這里轉為神鱔死則泉水涸,水獸除而旱災生,體現(xiàn)出了“敬畏生命”的生態(tài)倫理深意。

其二,有些災害如水災等因其突發(fā)性,明清時人多認識到不能只顧救災而忽略災后之災與人、動植物的生存問題。對不同災害,賑災的速度要求或有差別:“救災的基本要素是迅速。尤其是水災,具有突發(fā)性。若失先缺乏準備,臨災救濟誤時,待災民四散流離,更難撫恤。清代救災注重快速及時,定要加以處罰……”2 其實小說《西游記》中,在展演孫行者成功祈雨法術時,并未避諱其所造成破壞的代價,救災又引發(fā)了次生災:行者到壇門外高臺,見五大缸注滿清水,水上浮的楊柳枝上托著鐵牌,大仙執(zhí)劍念咒燒符,而大圣元神趕到半空吼,嚇慌風婆婆停風,又嚇走推云童子、布霧郎君。道士又招來四海龍王,行者約龍王們相助,國師不靈,行者后發(fā)制人成功祈雨,“勢如銀漢傾天塹,疾如云流過海門。樓頭聲滴滴,窗外響瀟瀟。天上銀河瀉,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甕撿,滾滾似盆澆。孤莊將漫屋,野岸欲平橋。真?zhèn)€桑田變滄海,霎那陸岸滾波濤……”3 其“摧林倒樹”的颶風后,又帶來雷雨,旱災、颶風和大雷雨疊加發(fā)作。小說中寫出了一個是漸變式的旱災,慢慢銷蝕動植物的生存力;一個是突變式的風雨災,瞬間改變動植物的生存狀態(tài)。

沿海與南方地區(qū)多出現(xiàn)的龍卷風,攜風帶雨,則強化了“龍見而雩(雨)”等民間信奉,4 同時也帶來新科技因素注入,激起人們以火器御風雨。如《點石齋畫報》中描繪,晚清澳門某日忽見“龍掛”由東而西,攝去屋頂許多;船只被毀數(shù)十艘,溺斃眾多;“最奇者,有東洋車一輛,平空攝上,連人帶車,高至丈許,突然墜下,車已齏粉;而坐客及御者俱未受傷??芍^幸矣!后此龍行至欽州相近,為該處兵船所見,亟開巨炮轟之,始免波及。當龍初起時,但見黑煙縷縷,橫亙半天,幾疑何處走水……”5 借助于報紙、新聞圖畫的傳播,啟發(fā)人們的御災想象有了新的進步。

其三,廣種博采,防患未然。明清農書量多意豐。白馥蘭指出,徐光啟《農政全書》中心題目之一是主張農民要接受多樣化作物品種:“種植那些在荒年能給人救命,在好年景能用作其他用途的作物。但是,農民經常拒絕新作物品種,其理由是作物離開它們的原產地就會長不好……他呼吁將水稻從江南引入到北方邊塞地區(qū),將熱帶的番薯和北方的蕪菁引入到江南……徐光啟用蕪菁和番薯的例子來證實,只要有正確的栽培技術,植物幾乎能適應所有條件?!? 徐光啟為此采錄明初以來圖文并茂的《救荒本草》等,針對農民務實、撙節(jié)等習慣,突出了預災、減災主題?!掇r政全書》的“草部”取其“葉可食”“實可食”“葉及實皆可食”等救饑功能;“米谷部”的生(即徐光啟本人),借此分類描述救荒植物產地、性狀、加工食用方法及副作用等。其實,有些即中草藥與神物崇拜的結合。如黃精苗救饑:“采嫩葉煠(燒、煮)熟,換水浸去苦味,油鹽調食。山中人采根九蒸九暴(曝),食甚甘美。其蒸暴:用甕去底,安釜上,裝滿黃精,密蓋蒸之,即暴之。如此九蒸九暴,令極熟,不熟則刺人咽喉,久食長生辟谷。其生者,若初服只可一寸半,漸漸增之,十日不食他食。能長服之,食止三尺,服三百日后,盡見鬼神,餌必升天。又云,花實可食,罕見難得?!? 又如“何首烏”條:“其為五十年者,如拳大,號山奴,服之一年,髭發(fā)烏黑。百年如碗大,號山哥,服之一年,顏色紅悅。百五十年,如盆大,號山伯,服之一年,齒落重生。二百年如斗栲栳大,號山翁,服之一年,顏如童子,行及奔馬,三百年如三斗栲栳大,號山精,服之一年版,延齡。純陽之體,久服成地仙。又云,其頭九數(shù)者,服之乃仙。味苦澀,性微溫,無毒,一云味甘,茯苓為之使,酒下最良。忌鐵器、豬羊血,及豬肉、無鱗魚。與蘿卜相惡,若并食,令人髭鬢早白,腸風多熱?!? 這都體現(xiàn)出一種兼容并包性,充分地吸收了既有仙道文化傳統(tǒng)中的植物崇拜,擴展了對多數(shù)人來說可食之物的范圍。另一方面,還有一些書提醒人們不要誤食有毒植物。如略早的王磐《野菜譜》(約正德年間成書)警告說:“有司雖有賑法,不能遍濟,率皆摘野菜以充食,賴之活者甚眾,但其間形類相似,美惡不同,誤食之或至傷生,此《野菜譜》所不可無也?!? 以上諸物遂成為涉災救荒的系列文學意象。

其四,御災思維還特別關注選取本土道教文獻來佐證救荒植物的功能。徐光啟區(qū)分了多地柏樹的不同,稱:“救饑:《列仙傳》云:‘赤松子食柏子,齒落更生。’采柏葉新生并嫩者,換水浸其苦味,初食苦澀,入蜜或棗肉和食尤好;后稍易吃,遂不復饑。冬不寒,夏不熱。”3 此救饑效用,轉換自李時珍《本草綱目》的藥用功能:“《列仙傳》云:‘赤松子食柏實,齒落更生,行及奔馬?!彿翘撜Z也?!? 談賑災求食,豈不也正是在談服食養(yǎng)生?“齒落更生”,本是仙人、求仙敘述的一個套語,多個仙人曾被描述有如此經歷。而具有護堤等實用性功能的柳樹,其葉、樹皮等也被饑荒時用來果腹,民國小說仍留有這一御災經驗記憶:“大恩要謝左宗棠,種下垂柳綠兩行。剝下樹皮和草煮,又充菜飯又充腸?!? 同時,救饑食物的“物性相克”也是時常被關注的,如柏葉,“畏菊花、羊蹄草、諸石及面曲”(前兩樣亦取自《本草綱目》);薄荷,“救饑……新病瘥人勿食,令人虛汗不止。貓食之即醉,物相感也”。6

其五,關注災害迭現(xiàn)與動植物的依存關系,增強御災理性認識。鄭樵指出:“析天下災祥之變而推于金、木、水、火、土之域,乃以時事之吉兇而曲為之配,此之謂‘欺天之學’?!? 他認為以“災祥之變”對應“時事之吉兇”無根據(jù)、不科學,是曲解自然現(xiàn)象。而馬端臨稱:“物之反常者異也。其祥則為鳳凰、麒麟、甘露、醴泉、慶云、芝草;其妖則山崩、川竭、水涌、地震、豕禍、魚孽,妖祥不同,然皆反常而罕見者,均謂之異可也?!? 他認為妖祥不同,“然皆反?!?,并不否認民間災異恐懼及其神秘崇拜。徐光啟倡導“兼種”以御蝗于未發(fā)作之時,他引用王禎《農書》云:“蝗不食芋、桑與水中菱茨,或言不食綠豆、豌豆、豇豆、大麻……凡此種種,農家宜兼種,以備不虞?!? 兼種,實為“間種”的方法改良等?!痘恼[》引玄扈《先除蝗疏》云:“國家不務畜(蓄)積,不備兇饑,人事之失也。兇饑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0 其對付蝗蟲講究的是防治結合?!靶琛迸c前面的“生”等均為徐光啟本人的化身,后武俠小說家還珠樓主在作品中有多個化身,當?shù)米源恕?/p>

此外,徐光啟還總結前代文獻預報風雨經驗,留意某些鳥獸在風雨、干旱前的異常。如他承接唐代《朝野僉載》的“鵲巢近地,其年大水”,多樣化展開“感物”思維,并感同身受地去解悟動物預災:“燕巢做不干凈,主田內草多。母雞背負雞雛,謂之‘雞駝兒’,主雨。吃井,水禽也,在夏至前叫,主旱……”“獺窟近水,主旱;登岸,主水,有驗。圍塍(土?。┥弦笆笈滥啵饔兴?,必到所爬處方止。鼠咬麥苗,主不見收,咬稻苗亦然。狗爬地,主陰雨。每眠灰堆高處,亦主雨。狗咬青草吃,主晴。狗向河邊吃水,主水退。鐵鼠,其臭可惡,白日銜尾成行而出,主雨。貓兒吃青草,主雨。絲毛狗褪毛不盡,主梅水未止。”“水蛇蟠在蘆青高處,主水。高若干,漲若干?;仡^望下,水即至,望上稍慢。水蛇及白鰻入蝦籠中,皆主大風水作……”11 這些經驗式的災兆現(xiàn)象,具有以果推因、文學想象的性質,切近農事體驗實際、日常感知,與一些農事諺語互動,都旨在提醒民眾重視預防水旱之災,強化了人與生態(tài)共同體成員的親和、共生關系。

綜上,明清筆記、小說以及科技書籍對水旱多災與植被圈層關系的理解與把握,帶有早期史傳文學帶給實用性散文“實錄”“通古今之變”等的書寫軌轍,重“義理”而樸實無華,至少有兩方面值得重視:一是盡可能地沿襲傳統(tǒng)觀念,循著古人農事經驗繼續(xù)觀察,對無處不在的自然神力及其背后的神秘聯(lián)系保持敬畏之心,同時,也重視運用“物性生克”等自然規(guī)律,未雨綢繆,居安思危,以有效克服惰性,能動地防災、減災。二是運用科普圖畫,普及增強防災減災策略的理性認識和科技含量。借助跨文體的御災書寫,明清對自然災害與植被圈層生態(tài)的消長變化有了理性且較科學的認知,但又不僅僅停留在消極利用上,這暫時、部分地緩解了災情壓力。此當與明清經驗性知識的相對性與不可靠性有很大關系。

Abstract: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relief are two considerable stages of disaster response and control. The theme of disaster in the novel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pecifically focuses on the organic connection of the biological system including flora and fauna with disaster prevention, relief, and reduction. Leaves can predict signs of flood, drought, wind and rain. Meanwhile, the worship of the miraculous tree, according to the ancient myth, reflects that the tree might be psychic and is relatable to the dragon palace and flood. Some plants, which the Ming people summed up as “ecological buffer” in Jiu Huang Ben Cao, are edible. As a result, they were usually considered as emergency supplies during the years when natural disasters occurred. The destruction of vegetation would cause disaster, and therefore dream stories about aquatic creatures and tree gods are increased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For example, floods are considered to be caused by Jiao-longs, and early eliminating that creature could prevent the flood; when unearthly birds appear, floods are approaching, and some water birds are predators for Jiao-longs. The thoughts that benefited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control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cannot be ignored. Firstly, some disaster prevention measures inherited from ancient times will destroy the ecology and induce secondary disasters. Secondly, some disasters such as floods usually come suddenly as outbreaks, people only care about the effect of disaster relief, but ignore the problem of survival after disasters. Thirdly, disaster prevention requires a wide variety of edible things was planted and collected. Finally, it is necessary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interdependence of disasters and animals and plants, and strengthen the rational understanding a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ontent of disaster prevention strategies.

Key words: writings of animals and plants; deity worship; ecological disaster control;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relief

(責任編輯:陳? ?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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